拿着身份证去庙里开光,没想到财神殿人满为患,水泄不通。
我怒转姻缘殿:「我许愿,要跟财神殿里的财神绑在一起!」
眼前灵光一闪,月老狂喜下凡:「你是今年首愿,老夫必让你心想事成!」
说完,他手中红线飘逸一绕,绑上云雾中一位帅哥的尾指。
「糟!」月老惊呼,「手抖绑错了,绑了财神的弟弟。」
财神的弟弟?那应该问题也不大。
月老心虚:「确实差不多,财神是送财的,他是……」
「是什么?」
「散财的。」
1
升职失败,我被绿茶上司穿了小鞋,她还借口指责我不努力上进。
于是在上班和上进之间,我果断选择了上香。
拿着三支长香和本人的身份证,我虔诚地去了本地香火最旺盛的寺庙。
心如死灰的我,只能指望香灰给我点安慰。
「终于意识到靠自己是没用的了,最后还得求神拜佛。」
薛女士在我出门前,不厚道地取笑我。
我向来叛逆,这次神奇地没有反驳:
「对,而且我目标明确,直奔财神殿!」
不求一丝真情,全要荣华富贵。
寺庙香火旺盛,坐落在我们这座城市的南边,宏大而人声鼎沸。
也许是周末的原因,寺庙前宽阔平直的大街被堵得水泄不通,不少小商贩都在贩卖所谓能心想事成的手钏、御守和香火。
我揣着身份证买票走进,环顾一圈,十分震惊!
好家伙!
整个寺庙里最火的地方,就是财神殿。
偌大的一个供奉大殿被围得水泄不通,后面还有不少年轻人。
对面的姻缘殿,似乎被尘世遗忘了,只有寥寥几对老夫妇走进去,放了对苹果。
我偏偏不信这个邪!
但是在三次被人踩掉鞋子、四次被人挤出决赛圈以及羽绒服被香火烫了三个洞后,我后悔了。
这时,我听到对面的一个穿红色长裙的姑娘笑叹:
「这个月老灵得很!去年我和男朋友来上香,求个好桃花。」
「然后你们领证了?」她的朋友追问。
「不是,我们就分手了。」姑娘笑靥如花。
????我迷糊了。
跟上几步,我又听那姑娘说:「后面我才知道他是个渣,同时钓着好几个人!」
这也行?!
我看向对面的月老庙,思索三分钟,决定曲线救国。
2
「求月老把我和财神绑在一起!」
「求我今年财源滚滚……哦不,顺带求个姻缘!」
我虔诚地端起身份证和三支香,恭恭敬敬地磕了头。
「如果灵验,必来还愿!」
上香完毕,忽然周围暗了下来。
明明是午后阳光正旺盛的时候,周围却显得清冷静谧。
再之后,一片喧嚣红光闪过,仿佛一双大手将时间都凝滞了。
我看向殿外,那些坐坐立立的像,来来去去的人,匆匆忙忙的脚步,全部都停了。
「什么个情况?」我没忍住问。
眼前一个和蔼的老头也笑了:「乖乖!你可是今年首愿,老夫必让你心想事成!」
说着,他手中的红线发出莹莹红光。
那晶莹红线,仿佛将尘世的浮光掠影都笼罩在里面。
我傻了:「不是,真这么灵?!」
说完,月老稳重地点了点头,从宽大的袖子里抽出一卷画。
漫天红线上天,他在虚空中抽出一条,将其连上画中一位帅哥的尾指。
「搞定!」
我倒抽一口凉气:「这就去买刮刮乐!」
不会吧不会吧,我不会年纪轻轻就一夜暴富吧!
那我还上什么b班!还看什么同事的脸色!
「等等!」
月老突然皱起了眉,眯起了眼,面露愁容。
??
我连忙问:「是不是红线不牢固?」
他摇摇头:「老夫过于激动,牵……牵错了,都怪老夫年纪大了,眼花咯。」
「那您老人家,绑定了哪位??」我手在抖。
不自觉间,我的身份证都掉地下了。
月老神色凝重:「其实也差不多,只是手抖,取错了财神的画像,取了小他几百年的弟弟。」
弟弟,我舒了口气。
还好还好,财神的弟弟,至少也是个小财神吧。
我伸出手掌,稀罕地看着尾指上的红线:
「问题不大!应该差不多的,要是他没有财神有钱……或者比较穷的话,我还能养他一会,一起赚钱就行。」
一夜暴富不行的话,两夜三夜都是可以接受的。
月老捋了捋自己长长的胡须,眼中有种道不清的愧疚:
「确实差不多,财神是送财的,他是……」
我激动问:「是什么?」
「散财的。」
3
尼玛!退钱!
但佛门重地,不能爆粗。
我咬牙,忍了又忍:「您怎么回事呢!我求的是这个?」
月老轻咳:「你就说是不是姻缘吧。」
我吐血了。
「要不你们处处?解红线也是需要时间的,半月后再来?」
半个月?
我忍着竖中指的冲动:「我就不该走捷径的!」
月老还补充一句:「鉴于这次的红绳对象比较特殊,本来想给你安排一个浪漫邂逅,但这位神不太喜欢,你直接把他领回去吧。」
我两眼一黑。
「拼夕夕都能七日无理由退换呢!你们这不是坑爹吗?」
月老翻了翻规则簿:「不行呢,你放心,半月后就算我解不开,你们不适合的话红绳也会自动散开,我们会尽力做到七日的,请您期待。」
……
「到时候给你匹配一个包你满意的如意郎君!」
他最后信誓旦旦地保证。
勉强成交!
我上辈子一定是造孽了,不然怎么会请了一位散财大神回家?
看着陪我从月老庙走出来脸上还毫无表情的青年,我服了。
「怎么称呼?」我看着他。
果然是和画里看到的一样,侧脸线条优美,从衣衫的袖口里流淌出比白色衣衫更莹白的皮肤,精致的手腕处,还戴了一串佛珠。
佛珠圆润,看得出经常出来把玩。
他寡淡地抬眼,似乎是沉睡太久没适应阳光一样:
「荣善。」
「你的口味真特别。别人对我避如蛇蝎,你把我供奉回家。」
我:……
如果我说这是个意外你信吗?
4
这尊大神性格有点无聊,一路上话不多,就喜欢转着手中的佛珠四处看这个世界。
那无波无澜的目光中,半点情绪都没有。
如果有,那可能就是对这个世间有种淡淡的悲悯。
我半信半疑看他:「你的散财能力真的有这么厉害吗?我不信。」
见我质疑,荣善也不恼。
他指着彩票站:「要不要赌一把?」
我倒要看看,钱包到底是多容易失守。
花买了十张刮刮乐。
赔了。
回家路上下大雨,新买的电瓶车电池报废。
修了。
买晚餐,躲城管的时候不小心把老板的餐车砸了。
又赔了。
微笑。
这个故事告诉我们,千万别跟自己的钱包过不去。
本来今天已经够倒霉了,可还没回到家,我又出意外了。
扑通!
淋了一晚上的雨,我整个人浑浑噩噩走在街上,摔了一跤。
人能有多幸运我不清楚,但我的倒霉程度却屡屡刷新。
「摔跤只是倒霉对吧?不花钱的吧?」我服了。
荣善指了指我面前:「可你刮了人家的迈巴赫。」
??!
救命啊!
我哭了:「你说我月薪多少才能开得起这玩意?」
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的话:「如果是月薪的话,不太建议开。」
我:……
总是被他的真诚打败。
咔嚓——
车门开了,走下来一个妆容精致到头发丝儿的女人。
她高耸的眉骨紧挨眼窝,浓妆艳抹,鼻尖外加细薄的唇,显得无比刻薄。
「哟,这不是手下败将陈橙橙吗?」
……
这是我们直播部门刚空降的部门总监白荷,目前是我的绿茶顶头上司。
那个位置,原本应该轮到熬了七年的我。
可是她似乎花了点手段,一脚把我踹走了。
我搭建的团队,培养的属下,还有那些主播达人资源,全部都成了她的垫脚石。
一着不慎,信错了人。
算我倒霉。
啊对,我一直都很倒霉。
白荷熟稔地从烟盒里抽出细长的香烟,点燃时还抖了点烟灰在我的手背上。
「被人孤立的感觉怎么样?」
我理了理耳畔的碎发,轻轻笑:「好极了,让IT把我电脑停了,把我的门卡禁了,逼我走是吧?」
公司为了不想给我N+1的补偿,早已想尽各种办法逼我离职。
先不说正不正规,这手段极其恶心——
老板先来持续否定我,各种大事小事借题发挥,让我在多年的老同事面前颜面扫地。
再暗示各种同事来孤立我,难以沟通的工作会徒增我的工作量。
白荷浮现出极其得逞的笑容:「识相的就自己打报告呗。」
我倔强:「拒绝,有本事你们开了我。」
她弯了弯眉眼,那眼神似乎在说: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。
突然后面的KTV熙熙攘攘出来了十几个人。
「橙橙姐!才半天不见,怎么这么狼狈?」
为首的副总监蹬鼻子上脸,笑得阴阳怪气。
我很快意识到,部门团建没有叫我。
我看了看群里的消息。
哦,下午就把我挪出工作群了。
难怪收不到。
他们组团打车离开,离开之前还不忘多嗤笑我一下。
最后,白荷的目光转到了荣善身上。
「你都这么落魄了还有这么帅的男友,真是好福气。」
呵,这福气给你要不要?(拽妃脸)
白荷的细高跟踏进几步,推开我走到荣善面前:
「小帅哥,要不跟了我,我能给得更多。」
荣善不露痕迹地躲开了她的手。
他清澈的眼底有了一丝波澜,名为嫌恶。
我一把将她推远了些,不悦看她。
白荷见没讨到好,果断转身居高临下看我。
她妆容精致,红唇烈焰,对比我凌乱得像是从鸡窝出来的落魄模样,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。
「对了,这可是王总的迈巴赫,单子我明天会拿到办公室去。」
「王总不算喜欢你,这个单子的数字可能也不太好看。」
我握拳:「他干这么多腌臜事,我祝公司早日倒闭!」
她看了我一眼,只当是死鸭子嘴硬。
「自己提离职吧,别闹得太难堪。」
我从校园霸凌到办公室霸凌都熬过来了,还差这么几天?
5
「她刚刚转过身后骂你。」
荣善难得开口,转了转手中佛珠:「很难听。」
我哼了声:「我不在乎,因为我也背地里骂了不少人。这个世界总要能量守恒,何况他们未必有我骂得难听。」
回到家洗漱一番,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:
「不对呀,我应该让你上她的车!她明天肯定倾家荡产!」
荣善撑着下巴,看着面前新买的睡衣,没说话。
我拿起一支笔,躺倒在沙发上:
「我好想像霸总一样,随手说一句话就能让他们股价大跌。」
「也不是不可以,我可以去面试。」荣善开口。
?!!
我们公司早期是孵化网红的,现在转成电商内容营销和直播代运营。
说白了就是找艺人对接客户投广告和直播的。
白荷这么喜欢帅哥,肯定愿意签下来当重点直播艺人培养。
我兴奋了:「我就说,垃圾只是放错了位置的资源!」
「你说谁是垃圾?」荣善手上的佛珠停住了。
我轻咳两声:「我的意思是,你肯定能在那个位置发光发热,为民除害!」
只要正常发挥,破产清算不是问题。
如果超常发挥,老板进局子也不是问题!
「要不这样,这半个月我供你吃喝,你看看能不能……」
他瞥了我一眼:「我不用吃喝,给我上香就行。」
半小时后,我给他在我家祖宗的神位隔壁开了个位置。
他的牌子面前,我不仅上了三支高香,还把我舍不得吃的进口水果放在面前。
荣善:……
这一刻,我对未来的飞来横祸都抱有极其乐观的态度。
天凉了,干脆让王氏破产吧。
6
清晨五点半,荣善放平了双手,开始打坐修炼。
我七点起床的时候,他已经坐在我阳台的椅子上,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缓缓睁眼。
他姿态挺拔如松,衬着初升朝阳,面容平和,尤其一双眼眸,会让人无端会回想起村前的无波古井,引人遐思沉溺。
对了,如果他身上的睡衣换成道袍就更合适了。
目前为止,我还找不出什么能引起这位清心寡欲的神仙